第四章。可怜的商陆大人,上路了完结章节完整全文阅读
第四章。可怜的商陆大人,上路了完结章节完整全文阅读

字数: 2380更新时间: 2021-10-30

  他商陆,两代忠臣,状榜探三元及第,有我朝贤佐,商公第一的赞喻,如今却落得个被阉奴迫害的下场。

  “商大人倒是还有力气含沙射影。”他坐到太师椅上笑着说道,食盒的盖子被韦应打开,三菜一汤,还冒着热气。

  汪晚意深信一个道理,权谋之道本就是踩着尸体往上血雨腥风,立场不同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  “计谋?商大人真是折煞本官了,本官只是有些小聪明,唯一不同的是还有一副狠心肠,和您这般大智慧的圣人相比上不得台面,太监没了子孙根,能追求什么?用之不尽的银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,经历过穷途末路才令汪正明白了一件事,别人奸我就要比人更奸,别人贪我就要比人更贪,这才是宦官之道,活的长活的好啊,商大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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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官桌上放着四道大菜,烧鸭掌,清蒸熊掌,爆炒鸡脚,还有一道猪脚山药汤。

  他盛了碗汤,拿着碗站起身走向商陆,能让他汪正布菜的主子只有圣上,商陆真应当感恩戴德。

  “商大人饿了吗?”他挑眉,语气中带着笑意。

  商陆红着眼,那张平日如霁月清风的脸面目狰狞,对汪晚意恨之入骨。

  他用着力气,但身体被捆绑的结实,动弹不得又痛的撕心裂肺。

  “看来商大人不饿,真是可惜了。”

  青花瓷的碗倾斜,热汤被汪晚意浇在商陆焦黑的脚上,脚上的神经坏死骨头也酥烂,早就没有了知觉,但是这番羞辱却比任何痛苦都要痛上千倍万倍。

  “商大人这般苦苦挣扎能坚持的了几时?真当您自己是大罗神仙转世不成。”他眯着眼睛,将手中的碗递给韦应,好商量的说道。

  “只要您供出衡王背后残留势力,或许本官还可以让您痛快的去和刘奕在地下团聚。”

  “商陆有没有和衡王勾结,汪公不是一清二楚吗?咳咳……”商陆又咳了几声,血从口中流出,他如今心脉俱损,身如残烛命不久矣。

  “商某今日身死,他日就算化作恶鬼,也要将你这阉奴千刀万剐食肉饮血!”

  他力歇的喊出最后一点儿力气,哀目望天看见的却只有黑漆一片,暗无天日的地牢,他痴笑自嘲,舌根腥甜血涌。

  汪晚意察觉异常,伸手钳住他的下巴,半根舌头已经没了。

  他见过的场面,在他面前忍受不住刑罚自戕的人数不胜数,早就是见怪不怪。

  冰冷的尸体被抬出,一块白布是能给他们最后的体面,没有魂魄的躯壳,归宿也只有无人收尸暴尸荒野。

  同年,汪督上折进谏朱昭延,设武科,乡、会试,悉文科例,大力扶武将寒门之才。

  弱冠之年,汪正铲除异己,权倾朝野,一时间站到了权利的最巅峰,百官文武对他皆是奴颜婢膝,民间有传“势倾中外,天下凛凛”该当如是。

  乾清宫内。

  寝榻之上,朱昭延半靠软枕,侧卧闭目凝神,锦缎织的软榻上,一头乌发如云铺散,他食指曲支着头,一手抓着身下的被褥,攥出一道道褶痕。

  天色还没大亮,殿外传来细碎的声响,推殿门进来的内侍和宫女共有六名。

  四个宫女手捧紫金盆口,一初盥洗,二漱口,三洁面,四洗手。

  剩下两名内侍一个捧药碗,一个踱着碎步到香案旁将昨夜燃烧殆尽的龙涎香换新。

  “陛下,该上朝了。”

  司礼监掌印怀恩手持拂尘站前,六名内侍宫女在后,于宝账外等侯。

  朱昭延动了动闭目的眼,手劲放软了力道,原本还是清澈脆弱的眼神,此刻却是死气黑沉,阴厉中有压抑不住的恨意与阴鸷。

  帘幔被拉开,朱昭延起身,那犀利的眼神又是恢复如常,他伸手将胸前披散的发拨向脑后,单手揉松绷紧的颞颥,额头两侧的须发垂落了下来。

  朱昭延刚想站起身,膝下便是一个脚软,不听使唤的栽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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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怀恩被吓了一跳,立马走上前托住了朱昭延的身子,朱昭延苍白着脸,眸光轻飘飘的看着下肢。

  “陛下!你可别吓坏了奴才,是不是昨夜睡的太熟,压着这龙体了!”怀恩苦着脸,陛下身子盈弱,就连扶起来都不觉沉重,前些日子病重加深,龙血都数不清呕了几次,晕厥更是频频。

  那几个宫女内侍们纷纷紧张的头也不敢抬,个个都吓得跪在地上。

  “无碍,给朕梳洗上朝吧。”他站稳身子,移开怀恩的手,背过身张开手臂。

  净身之后,发盘成髻,给原本病态娇美的一张脸添了几分英气,长眉若柳凤目凝,唇淡颜正,只是眼下淡淡青白更显阴沉,气息微弱。

  朱红色盘领窄袖冕袍加身,上绣金龙腾云,暗色束带间琥珀玛瑙朱玉点缀,头罩乌纱翼善冠,身如玉树,清贵威仪。

  他伸手接过白玉药碗,里面的褐色药水流动,殿内频换的香腊还没熄灭,寅时殿外开始大亮,药碗涟漪中倒映着朱昭延病态的脸。

  他幽幽的端起碗喝了一大口,刚要放下手中药碗,那端着托盘的内侍就不合时宜的开了口。

  “陛下,汪督吩咐,一定要让您把药喝完,说良药苦口,利于病。”

  他端着托盘,面上没有多表情,语气又阴又阳,听着让人心中烦躁。

  朱昭延放下碗的手僵了下,眼中的黑水更加深邃。

  但,他还是将碗重新又端回了嘴边,目光凉凉的瞥了下去,嘴角微动。

  那内侍余光向上看去才放下心,内侍舒了口气,才又垂下眼睑。

  啪。

  刺耳的响声,眼前翻飞的朱色袍袖,白玉碗落地炸开的碎花和药汁,乾清宫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,玉器碎片割破了那内侍的脸,正往下滴着血。

  铜镜中朱昭延眸色深沉,袍袖拂着身上这件,普天之下仅有他一人穿得的冕服。

  做商陆,欲报效朝廷,抱负功垂万古留,但做商陆,行差举步维艰,踏错寸步难行。

  如今名正言顺,这位子换他来当又有何不可。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  “鼓初严,鼓再严,鼓三严!”三声通鼓之后,在太和殿外两侧等候的文武百官,左右两列皆进入殿门。

  “汪公公,您先请。”内阁大学士刘清扬出手请礼,在站位上向后退了一步。

  刘清扬虽位至相位,但文官实权弱微,下部更是皆有怨言,文官集团一无助救灾二无助判案,在我朝现状下真可称的上是百无一用是书生。

  遂,在这位高权重的“西厂少年提督”面前,刘清扬还是要给足了颜面。

  满朝上下,皆是汪公爪牙,就连他自己,也是这汪公公形势所迫的交好人之一。

  “刘相如此,汪正便不负相意了。”汪晚意抬手抱揖,礼仪规范,挑不出错,但点到为止。

  文官北向西上,武官北向东上,他立与众官之首,宦官听政,前有古人后便有来者。

  “陛下驾到。”怀恩从殿门外进来,挥甩了两下拂尘,一身蓝底云缎上锈大蟒赐服,乌纱下婴串碧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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